Jarvis

这里式微
无色透明

【德哈】the barrens 贫瘠之地

“不敢说出名字的爱。”

徒崖:

私设:哈利和德拉科均为俄国人  无魔法设定 


        大背景为俄罗斯反同高压下


        不喜请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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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科的冬天阴郁而漫长,哈利用自己的冰凉的指尖一下下地敲击着结着冰花的窗户,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中电脑屏幕的光显得格外耀眼。


 


  第七年了,这是哈利来到莫斯科的第七年了。离开圣彼得堡的姨夫家,一个人也是第七年了。


 


  哈利在窗边呆坐了一天,发现早晨八点的垃圾工和凌晨三点的环卫工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对面面包店今天洋葱圈还剩下五个,但是店主提前关门了。领居家上高中的女儿今晚约了男朋友来过夜,下次要提醒他们记得拉窗帘。


 


  手机上并没有新的电话,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哈利起身把电脑的电源拔了,房间里最后一点光源也没有了,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点儿光,他返回窗边时被地上散落的酒瓶和随意丢弃的食品袋绊住了,脚往旁边一别撞到了床头柜。哈利低声地咒骂了一句,一瘸一拐地坐到了床上了。


 


  今天没有预约,他可以睡得很好。哈利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了眼,想到自己的冰箱已经空了,决定出门去超市逛一逛。简单地套上大衣和帽子,哈利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胡渣,又戴上了一个口罩。


 


  出门时,领居家的女儿正在和男友拥吻,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也熄灭不了爱火,他们愈吻愈烈甚至有在门口打野战的趋势。那个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手法老练地挑逗着怀中的女孩,看起来游刃有余。突然他抬头看着站在对面的哈利,把女朋友护在身后,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恶心的同性恋!”


 


  哈利楞了一下,拉起自己的口罩,马上转身向超市走去。


 


  “波特医生,好久不见!”收银员是个勤学检工的小姑娘,亲切地向哈利打着招呼,“真是羡慕波特医生能拥有自己的诊所,我也一定要努力考上谢东诺夫医学院!”哈利看着一脸雀跃兴奋的女孩,只是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啪啪——有人敲击着超市的玻璃,哈利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几个眼熟的小男生向玻璃上哈着雾气,然后画了一个男性生殖器,他们将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圈,右手中指在圈中间不断来回穿梭着,从他们年轻的脸上哈利能看出那种怪异的优越感。


 


  “这群该死的混蛋们!”小姑娘停下扫码的工作,准备出去好好教训这群小混混,哈利扯住她的手腕,“没事的,就是群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可能这么残忍?”小姑娘仍是愤愤不平,哈利一脸平静地掏出钱包,“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最后小姑娘也没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哈利一个人离开消失在白茫茫的街道。


 


  越到中午,街道上的人越少,哈利把一个袋子放在脚边准备掏钥匙开门,却出乎意料地闻到门上传来的骚腥味,他往隔壁一看,二楼的窗户里,邻居家的女儿冲着他比着中指。


 


  他感到额头上的伤疤传来一阵刺痛,也顾不上什么清理,几乎是逃进了家门。进门之后他没有急着整理买回来的东西,只是蹲坐在门口长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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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他听见有人喊他,哈利笑着回答:“嗨!德拉科。”,金发灰瞳的少年勾着他的肩膀进了教室。


 


  “真恶心!两个男人。”“喂,波特你和马尔福不会是同性恋吧?”“呃——如果是的话我可不要和你在一起上课!”


 


  “怎么可能?我才不是同性恋呢!”少年笑了笑“你呢?哈利?”


 


  我?我也不是的。哈利笑着说了这句话。


 


 阴暗的小巷中,雨点一般的拳头放肆落下,哈利趴在地上,口鼻间全是鲜血,他感到快被自己的鲜血弄得窒息,有人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的额头掷去,但是他已经没法反抗了。


 


  “我们把这个小婊子的裤子扒了!看看他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啧!把这盒图钉塞到他屁眼里去!他就喜欢这个。”


 


  哈利挣扎着向前爬去,但是还是被拖了回去。裤子从中间被用刀子划破,哈利只觉得屈辱。


 


  “够了!”哈利挣扎着睁开自己被血糊住的眼睛想看看来人。


 


  “别闹得太大,被学校开除就麻烦了。”


 


  施虐者看起来被说动了,扔下哈利任他趴在冰冷的地上,临走之前还狠狠地踢了他的下体两脚。


 


  我不是——我不是同性恋!


 


  然后哈利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之后七年,也空无一人。


 


他抹了一把脸,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梦见七年之前本应该快要忘记的事情。当时他几乎是逃走般离开了圣彼得堡,以为离开了一切耻辱,却走进了另一片不洁。


 


哈利习惯性地看了看床头的ipad,发现下午有一个预约,他在灰色衬衫和蓝色衬衫之间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穿白色的那件去。


 


  他的诊所离房子并不远,这个街区安静而平和,除了给那些小混混们包扎伤口以外一般很少有人预约。


 


哈利在走进办公室之前才调出预约者的病历粗略地看了一下,他推开门进去,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位金发灰瞳的绅士,他笑着说了句:“哈利!”


 


“你好啊,马尔福先生。”哈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请问你有哪里不舒服。”


 


“我刚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有点感觉水土不服。”


 


“肠胃问题,你自己可以解决。”


 


“你不替我做一个检查吗?也许是其他方面的问题呢?”


 


“我觉得你也是一个拿执照的医生,你应该自己解决这一切。”


 


“我没有。”德拉科握住哈利的手,“我被学校开除了。也没去考执照。”


 


哈利诧异地看着德拉科认真的脸,“我在学校斗殴,被开除了。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医生,太冲动。”


 


“你能原谅我吗?哈利,原谅我当时没有走向你。”


 


哈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没有怪过你德拉科,你当时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也不觉得他们的做法错了,他们只是想把我引向正确的道路。”


 


“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嘛?我不想成为同性恋了,德拉科。”哈利关上病历册,“如果你是为了道歉而来我很乐意接受一个老朋友的忏悔,可是如果还有其他的话,原谅我做不到。”


 


“你读过书的!哈利你读过书!同性恋只是一种取向并非疾病也不是罪过!”


 


“这是罪过!也是诅咒!我希望变得正常,我希望拥有正常的人生!”哈利气愤地推开德拉科的想要拥抱自己的双手,拿起衣服准备离开。


 


“如果同性恋不是一种罪过,那么当初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只要我一天还受着这诅咒,那我就一天不能靠近你。”德拉科听着这句话,痛苦地捂住了脸。哈利替他关上了门,告诉前台这位病人需要一个人呆一会,不要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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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搬到了哈利的房子里,原先的房客将房间转租给了他,哈利虽然生气但却没有办法阻止,他和那位房客签的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所以只能警告德拉科不允许来到楼上。


 


  哈利看着楼下不停地往房子里运东西的德拉科,觉得一股恶心,拿起放在地上的药瓶往自己嘴里倒,一颗颗白色的小药丸被干咽下去,这是一种新的药物号称能够治疗他们这种奇怪取向的人,但是副作用是无法入眠,失去食欲,哈利甚至时常感觉自己飘在空中,可他并没有选择停药。


 


  “早上好,哈利!”德拉科站在餐桌旁摆弄着盘子,烘干后的格子桌布散发着温暖的味道,在冬季罕见的蓝色矢车菊也盛开的正好。哈利坐在餐桌前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德拉科在他对面喝着咖啡。


 


  “你下午要去哪呢?”德拉科尝试问。


 


  “就这样待着。”哈利看着手边新订的报纸,国际版上写着“阿富汗的‘男孩游戏’”,哈利将报纸翻了个边放着。


 


  “我租了一本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了,休息日之所以叫休息日是因为一个人待着不要社交。”哈利将没有熟透的蛋黄戳破,金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哈利感到更加恶心。


 


  德拉科闭上了嘴,享受这个人还肯和自己共餐的时间。


 


  可下午哈利还是没有能够一个人待着,诊所被一个小混混砸了,他得赶过去处理。等到他解决完一片狼藉之后已经到了华灯初上,哈利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不停飘落的雪花把他的外套都快打湿了,他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房子,每一个房子里都有幸福的一家人,他们共度晚餐,母亲温柔地亲吻着孩子们,父亲在一旁佯装看电视眼神却片刻不离自己的家人。


 


  明明那么幸福,哈利忍不住笑了笑,明明那么幸福,可为什么自己得不到?


 


  “哟!这不是波特医生吗?又去哪个浴室了?”路灯下,四五个小混混聚集在一起冲着灯杆撒尿,哈利没有应答只想赶紧回家。他捂着嘴刚绕过那群人,一个酒瓶就碎到了他的手上,那群小混混冲上来将他围住,冲他喷出腐臭的酒气,为首的那一个掏出一把弹簧刀抵住哈利的脖子。


 


  “你还敢跑?”一个巴掌将哈利扇得头昏眼花,直直地坐在了地上,一道尿柱落到了他戴着口罩的脸上,“好好尝尝吧!”提着裤子的人哈哈大笑,哈利看着深沉的夜空,像是一只盘踞着的大张着嘴的怪兽,他来不及拿起自己的掉落在地上的帽子,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跑去。小混混们很快就追上了他,另一个酒瓶飞到了他没有受伤的腿弯处,哈利一下子就扑倒在了雪地里,鼻嘴之间满是雪渣子和喉咙深处的血腥味。一个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接着是两个,三个,四个……哈利想起读书时看见过的一本书上写着苏梅克-列维九号彗星撞击事件,如果说木星的引力给它自己带来撞击,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哈利他走向这样的命运?


 


  雪地上被刀光闪了一下,哈利默然地闭上了眼睛,他的死不会带来任何作用,就算他死了也只是一个被惩罚的恶心罪人,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他,甚至也不会为他收尸。


 


砰!雪地上被炸开一朵奇异的花,哈利抬头向前看,德拉科拿着猎枪站在那儿,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正准备扎向哈利的小混混。


 


“离开他!离开我的爱人!”德拉科咬着牙齿瞪着僵住的男孩们,“否则我就让你们脑袋开花!”灰色的眸子里甚至闪着莹莹泪光。


 


小混混们也不过是借酒壮胆,看着已经上好膛的枪自然是逃窜不赢。


 


哈利感到自己被抱起,一步步地回到了家里,家里开着灯,餐桌上摆着早已冷掉的食物。就好像他千百次在梦里见过的那样幸福的家庭,只是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只有年少背叛过他的恋人,和恋人温柔的亲吻。


 


德拉科抱着他坐在门口,颤抖着亲吻哈利脸上的伤口,哈利抗拒他的亲吻,“刚才我……那个人尿在我脸上了,你不要……”,德拉科看着他没作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他。“我真应该一枪崩了那个小兔崽子。”


 


“你会吗?”哈利脸埋在德拉科的肩窝,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


 


“不会,我装的是空弹包。”德拉科吻着哈利的指尖,“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敢,现在不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想好好活着。和你一起。”


 


哈利感到有什么液体流到了自己的脸上,刚想抬头看结果被压了回去。


 


“别看着我哭,我不喜欢这样的。”


 


哈利点点头,搂紧德拉科的脖子,静静地抱着他,他感到从来没有的宁静。、


 


“我以前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哈利瓮声瓮气地开口了,“从前人都有两张脸,两套生殖器,四条腿和四只胳膊。他们的傲慢让众神发怒,所以宙斯将他们一分为二,人变成了迫使终身寻找另一半的动物,那些男女双性变成的人追求异性,由两个女人劈开的女人寻找女人,由两个男人劈开的男人追求男人,这就是爱情”


 


“我那个时候以为我找到了你,我能变得完整,可就是因为你,我才变得更加破碎。”哈利感到德拉科的泪水流到了他的脸上,伸手替他擦了擦。


 


“我无时无刻不再感到痛苦,人们悲悯着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可为什么要把我架在火上炙烤呢?”


 


“我宁愿不要爱也想拥有正常的生活,可你还是出现了。”哈利将自己圈进德拉科的怀里,“我想要爱,没有爱我该如何活下去?”


 


  雪天,屋子里暖烘烘的。德拉科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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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快要过去了,德拉科总算得到允许带着哈利出去一起出去逛逛,哈利还是戴着厚重的帽子和口罩,任德拉科怎么劝也不肯脱下来。


 


  “你已经把药都丢了吧?”德拉科问。


 


  哈利紧了紧口袋里的小瓶子,眼睛笑成一条缝点点头。


 


 德拉科掐了掐他的指尖,两只手便握在了一起。


 


不远处的广场有喷泉表演,哈利看了看那边发现有很多人也在,德拉科看着他停滞不前的脚步心里了然,只是和他坐在长椅上远远地欣赏。看了一会儿后哈利感到无聊,起身准备催促德拉科回家,结果积雪未化,他脚下一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德拉科笑了笑,蹲下来抱着他站了起来。


 


一个人冲他投来厌恶的眼神,哈利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凛冬未离。他回抱住德拉科,望向远方的眼中只有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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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这个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在追的一档俄罗斯的节目《通灵之战》十七季的第四集,这个节目一集分为两个挑战,而这一集的第一个挑战就是从六个男人中找到一个同性恋者。令我非常心痛的不是俄罗斯对同志的高压而是这种高压让这位嘉宾——一位接受过系统医学教育的嘉宾怀疑自己的性向是被诅咒,他的情感是一种错误。扭曲的环境没有得到改善,受害者却将施虐者的罪过化为自己的原罪,这是我非常难以接受的。但是幸运的是,最后那位嘉宾还是选择了幸福而不是所谓的“正常”。


还有在文中提到的报纸上的“阿富汗的男孩游戏”则更令我感到愤怒,被纵容被默许的性虐待,而受害者则寄希望于变成施虐者。当恶达到纯粹时我们还需要替它掩盖什么吗?


其中哈利最后的那句话是来自柏拉图的《会饮篇》,而王尔德在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曾大声向陪审团朗诵过,称之为“不敢说出名字的爱”。


我希望我不成熟的文笔能尽力表达我希望向你传达的意思,每一种爱都具有拥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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