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rvis

这里式微
无色透明

【APH】蛮荒情场 (完)

“敬往事一杯酒 再不回头”

秋山QIU SHAN:

终于完结


一个个人觉得终于走到这里的结局。


这篇文也献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今年毕业的人。


没捉虫,谢谢喜欢。














九点。


 


“身份证带了吗?”阿尔弗雷德站在门边拿着清单一项项地提醒我,王耀在使劲给我的行李箱拉上拉链,亚瑟在看手机里的信息。


 


是的,现在,就一分钟也不可以等,我必须要回去。


 


王濠镜大概还没知道这些事情,给我爸妈一千个胆子他们也还没够厚脸皮跑去问人家要钱。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总之莫名其妙地这件事就落到我肩上,真是极其可笑。


 


“订了机票了,今晚十一点,到你家应该也挺晚的了,要不我跟你······”亚瑟皱着眉头反复查看手机订票成功的信息页,犹豫着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上机前给王濠镜打个电话,今晚他应该没有手术的。让他到白云机场等我就好。”我忙起来就像个无头苍蝇了,整个房间一圈一圈地转:“还有什么?亚瑟你记得把取票号发到我微信,呃······钱包钥匙····”


 


“都收拾好了。”王耀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走过来拉着我往外走:“弗朗西斯送你去机场,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们讲,好吧?”


 


临上车前阿尔弗雷德追出来塞了张卡给我,不容置疑地拍进我手里不让我还回去。我便急了:“你干嘛啊?!赶紧拿回去。”


 


 


“这里面有差不多八十万,是我和耀的积蓄,还有弗朗和亚瑟打过来的,你知道,他们的卡都在国外,这是现下能转回来国内卡所有的钱了,你先拿回去看看能不能顶用,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哎哟你干嘛啊?!”我死活不乐意收,这是受不得的:“真不用,凑不齐就凑不齐了呗,又不是跟我多要好的人,反正我也没打算能帮他们凑多少,你这次帮他,下次还能帮几次?!”


 


“总之你先拿着,万一用上了呢。”


我又实在推不过他,只能一边被弗朗西斯赶上车一边频频回头看阿尔弗雷德:“你他妈的,一会儿我拿去付首付我跟你说,还钱还不要了你······”


 


 


直到坐上弗朗西斯的车开动后,车灯一刹那打开照亮了前方灯火隐约的小路,我才感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是感慨也不为过,啊,要回去了啊。


 


我走之前使劲跟他们说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别搞得跟天塌了一样,反正我回去最多一周就回来的,“你们得在这儿等我。”我这样说。


 


 


但是两边的古城风景不断不断地背抛向后面,渐渐地离开古城,然后进入城区穿越马路。四周风景恍然一边,好像这才是回到了现实的我。


 


这才惊觉,原来夏天已经到了。我来的时候,还是暮春呢,让人不由得想起晋太元中武陵人,却不知道古城中一日,又换世上多少年?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两边的路灯一下一下地向后飞奔去。呼呼风声隔着玻璃,城市的光怪陆离。


 


 


“弗朗西斯,还有多远啊?”我频频看手表,手机上的群里信息已经跳动的太快,不断更新着凑到的钱数。


 


“十分钟。应该不会赶不上的。”弗朗西斯飙起车来还挺野的,但我却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是当年阿尔弗雷德开着机车载着我在城市脉络一样交错复杂的路上飞驰而过,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谢谢,你也别开太快,小心一点。”我感激地说——是的,确实是感激地说,除此之外,很难再说是别的什么在促使我这样做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投入到飞快的驾驶中。


 


也许在我看来这样的沉默恰到好处。但是我并不知道对于弗朗西斯来说,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滴答滴答在车窗上划出细小水痕,凝聚在一起,雨下的越来越大,一股一股水流融化着城市的霓虹和灯光,流光溢彩地从眼睛里滑下去。


 


 


 


 


 


我很喜欢雨天的。


 


虽然这么说,你肯定猜不到的,以前我是很害怕雨天的,因为从小到大雨天都给我一种孤独的感觉,雷雨也罢,台风也罢,从来都是一个人,面对肆虐的风雨。


 


 


 


我记得那时是高一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恰逢哗哗啦啦的大雨,但我没有带伞,本来我是想打开书包掏掏看看命好能不能找到以前放在里面的雨伞,而实际上,我书包很小那时候,所以说后面的人推推搡搡,冷不丁撞了我一把,我又很瘦,一个没站稳整个书包的书啊试卷啊全部都撒了出去。


 


没有办法的,我就只能冒着雨跑下楼梯去捡那些湿漉漉的试卷和书。委屈肯定有的,我父母不会理我的,他们肯定会假托生意忙不来接我,要我等雨停再回去。


 


这就是我从小和比人比不来的东西,其实我什么都没有。要坚持带着活得轻松的面具已经竭尽全力。就在我捡起最后一张已经看不清字迹的语文试卷的时候,突然头上一暗,刺刺打在身上的雨滴尽数消失了。


 


是谁呢?


 


对于一个近视眼来说,没有眼镜的时候世界都是模糊的,更何况我的头发早就推推搡搡中松开了现在湿漉漉一片,那个人很高,举着雨伞俯视着我,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眯起眼看,是一个蓄着头发的外国人,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漂亮的金发轻轻地用深紫色的绒带低低竖在后脑,嘴边似有似无地笑意显得很温柔,跟后面那群笑的阴阳怪气一看就是来看笑话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是谁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耳边的雨声也尽数消失,好像寂静世界只剩下我和他,就这样,安静不发一言,好像可以彼此陪伴到世界尽头。


 


我好像跟弗朗西斯说过我很怕大雨,很怕淋雨。尤其是风雨交杂的,电闪雷鸣的那种。结婚之后弗朗西斯都会常常在家里或者车上备好雨伞,出门的话也会带上伞。


 


其实我也没有机会跟他说,离婚之后我也就渐渐习惯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很害怕了。毕竟他应该也不是很在意才对。


 


 


这种事情,我不知怎样说,你也看得出来我这人家庭感情本身就不是很完整,以前我父母忙着做生意,基本上不会理我。庆幸我没在那几年学坏毁掉一生,都多得有王耀那群人在身边盯着我。


 


同我差不多还有王耀,他家里是很有钱的,可惜家人基本上不是很理他,父亲续弦的妻子生了第二个儿子,也就是王嘉龙——我见过他,小我们几岁。长得很像王耀。基本上新的家庭重心都在那边,家人只给他花不完的钱,偶尔回来看看他,老人也没办法来经常看他,就这样了。


 


我们在一起,好歹还能知道彼此都是同病相怜,好得惺惺相惜。所以当时他和亚瑟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一开始觉得不是很合适,亚瑟的确是很好的,但他对熟人都很好,怎么说呢,他对王耀的“特殊”其实也并无从考究,毕竟他太过八面玲珑,考虑的太多,需要他牺牲的也太多。


 


怎么说,亚瑟是一个完美家庭出来的完美精英,一板一眼,那种人大抵是不能理解我们这种不是很完美的人的生活方式。即便他的确尝试着去照顾王耀的生活,但是毕竟瞻前顾后,有心无力。


 


所以这才给了阿尔弗雷德乘虚而入的空隙——这些年来,非要说我们之中谁是过得最好,非阿尔弗莫属了,其实我就应该早些知道,他这样温暖又男友力满满的性格,这种别人学不来的像加州阳光一样的人格魅力本就是从他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里得来,一定是一个充满爱的环境才能孕育这样一个懂得怎样去爱的大男孩。老实讲,我应该嫉妒他。


 


阿尔弗雷德同我讲过,他是对王耀一见钟情的。而亚瑟是和王耀日久生情。以前我觉得一见钟情抵不过日久生情,想不到现实先打过我的脸。


 


马上进入高三那时候亚瑟经常考试或者比赛就很忙,我也忙着备战高考,不能常常到他家里去聚。有时候甚至几个月去不了一次,也就学校里还能聚聚。


 


因为高考临近所以那时候学校抓的很紧,尤其抓早恋,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拿来大做文章,下手也狠,基本上处分通告批评叫家长一条龙,男生还好,许多女孩子都受不了,天天经过德育处都有女孩子低着头在里面哭。


 


这就是畸形的地方,爱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但是旁观哪有不湿鞋,直到我被班主任神色怪异臭着脸叫去德育处的时候还是一脸迷茫,我怎么了我?


 


毕竟和阿尔弗雷德的传闻在高二就已经澄清了。现在拿出来讲没有道理的,况且学校也说过了,既往不咎。


 


放下疯狂计算二次函数的笔,我就这么在一群人怪异的,不解的,好奇的注视下走出了安静的教室。


 


我不能回忆那时候的事情的,非要说什么,我更觉得,其实应该是我自己不忍心回忆。


 


大抵是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哪位弗朗西斯的追求者大抵看我不顺眼太久了,匿名向教导处点名道姓地举报了我,理由是“死缠烂打导致波诺弗瓦同学非常困扰不能专注学习严重影响他人生活”


 


听起来很扯对吧,我一开始也几乎是跳起来的,理直气壮地直视着德育处主任:“这不可能的,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我承认我是很喜欢他,是追求他,但是有死缠烂打让他觉得很困扰吗?如果真的影响到他的生活他这么不给我面子的一个人,肯定会跟我说的。


 


何必轮的到这些藏头匿尾的女生在这里吃飞醋,喜欢别人却不敢出来公平竞争,非要在背后动手脚玩诬陷,我当时还是很热血沸腾的,自认为非常鄙视这种人。


 


“池春山,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初三还是高一?”德育处主任是个嘴巴很毒的小老头,啰里吧嗦的能力比女人还厉害:“现在要高三了你知不知道?等过一个星期,高三考完高考,你们就该搬教室过去备战高考了,你呢?!”


 


“还在这里想着谈恋爱!?等你上了大学,想怎么谈恋爱怎么谈恋爱,不要让我把话说那么清楚的哈,大家面子都好好过。你一个女孩子,我念你面皮薄,不把话说开了,你自己要自知之明,收敛一点。你也是知道自己‘名声在外’的了,都不知道脸红的吗?”他气得直发抖,隔着办公桌指着我的鼻子:“来我这里那么多女生,就你态度最恶劣!”


 


“我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脸红?就算我承认我喜欢他,又不会影响学习,我凭什么认错,凭什么处分?”


 


开什么玩笑,叫我爸妈来学校听这些贱人诬陷我早恋打扰别人学习?!怎么可能让他们来?!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也被班主任找过去旁敲侧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现在这个阶段怎么怎么的。可我就是没有想到,为什么我什么都要比别人惨一百倍。


 


我的理直气壮在当时的自己看来非常帅气又正义。其实到后来一想,真的是很幼稚的,毕竟认错低头就能换来的安稳为什么一定要节外生枝?


如果当时我能够成熟一点,冷静一点,乖乖低头认一个错,或者掉两滴眼泪保证以后不敢了,后面那件足以让我阵痛到现在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就在我一鼓作气地反驳之后,自以为气势非凡,没想到德育处主任一愣,马上就笑了起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是让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没说什么,看好戏一样的笑容挂在嘴边,却打开抽屉,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是什么好事。


 


其实那天也是一个入夏的日子,外面哗啦啦的阴霾天空,夏雨肆虐。说不定是上天可怜我,满城风雨来成就我漫长初恋的悲剧收尾。


 


 


就在我屏住呼吸,有些不安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什么东西来,我一看就懵了,站在那儿,大脑空白,就像被雷劈中。


 


 


 


这不可能的。


 


 


 


 


一张一张拿出来,拆开摊在桌面上,摊了一层又一层。


那些是,我写给弗朗西斯的情书,我还能记得很清楚,哪一封是哪一个雨夜写的——从那次雨中对他钟情开始,每一个雨天我都会给他写一封信,有时候是说说最近生活的事情,有时候是纯粹地情书。我不奢求他能够被打动,甚至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看,但是我只要能够传达出去就好,我真的不奢求别的什么了。


 


 


我还记得我从来都没那么认真地写什么的,一张印着东瀛樱花的信纸,还需要谨慎地用尺子打好横杠才一笔一划地写上,写错一笔都是天大的事情。


 


 


但我还是那天才知道,这些被我自己用心照料的感情,对他来说原来只是可以随便交给别人玩笑的东西。


 


 


什么感觉?就是心脏被一层层剥开的感觉,我以为我热烈跳动的感情被他泼过那么多冷水都没有熄灭,大抵就是刀枪不入了。但是没想到这一刀这样狠,狠到彻底击穿我的城墙堡垒。


 


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我,最不济可能只是厌恶我,但没想到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输了。


 


我认输,真的,我真的认输了。我挑挑眉,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脑海里飞快地闪现他过去身边不同不同的亲密地各种女伴。


 


哎呀,真嫉妒啊,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他了,我却在他背后亦步亦趋地追了那么久,直到竭力倒下都没能让他回头看看我。


 


你看大雨磅礴,可我觉得我再也,追不动了,就这样吧,在哪里倒下就在哪里趴着,或许等到有一天好一些了,就能爬起来原路返回了。


 


 


 


 


 


可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还有外面围着一条走廊上看热闹的窃窃私语地幸灾乐祸的每个人都不愿意放过我。


 


是啊,我差不多也········该为过去的潇洒付出代价了。


 


所以来吧,所有的刀锋匕首,所有的冷嘲热讽,所有的恶语相向,所有的白眼相加。


 


我微笑起来,伸开双臂摆出一个怀抱的动作,我想我一定笑的很难看就是了。都冲着我的心脏来吧,新的伤疤叠加旧的伤疤,看看能不能让我就这样跪下,连挣扎都没有力气挣扎。


 


 


“亲爱的弗朗西斯,今天下雨啦·······”


 


“生日快乐弗朗西斯,爱上你已经一年了······”


 


“下周就要成人礼了,我希望你·······”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你自己的情话被他人讥讽地当众读出来是这么奇妙,我苦笑一下,其实如果忽略后面那群人的笑声,我自认为还是很打动人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都快听哭了,弗朗西斯还是能够无动于衷呢?


 


 


 


 


“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知之明的,我想给你脸的,池春山,是你自己不要脸。”


 


是吗?


 


“你看看她,到现在了还做梦,以为人家弗朗西斯会喜欢她呢,好笑死了。”


 


这样啊。


 


“你以为很浪漫很打动人是吗?人家早就烦的不行了,告都告到我这里来了,你以为我想读你这些恶心的东西吗?”


 


很恶心对吧,我也觉得。


 


“池春山是吧?早就听说过她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哪里来的自信追弗朗西斯啊?我室友之前是弗朗西斯的女朋友,人家长得好看多了。”


 


大不了一同腐化。


 


 


“你这脑袋,本来挺好用的,怎么就不知道想点正经东西,唉,没用了你这样子下去,趁早退学,不要打扰其他人。”


 


 


他很失望地看了看我,示意我拿走那些纸张赶紧滚蛋。


 


 


 


 


 


 


 


 


 


有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把我浇得清醒,也浇得麻木。有什么比一个高三的学生,被学校放弃更让人觉得痛苦?


 


 


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也心如止水。我安静地走过去,不紧不慢地一张一张仔细地拾起那些新旧不同的情书和信件,认认真真地整理好,拿在手里,然后退回原位,恭恭敬敬地对着他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请学校一定要按规章行事,给我最严重的处分。”


 


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走人。德育处主任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讶,一定很惊讶地,一个执迷不悟的花痴女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清醒了呢?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已经这样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看到外面的人看着我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没关系,别挡路就行,我题还没写完,谁敢挡我的路,我干死她。


 


就在离门口还有一步的距离那里,忽然间眼前闯进来一个人,“嘭”的一声撑住门框挡住我的去路。


 


你来干什么呢?好戏已经结束了,你来迟了,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却好像没打算让开的弗朗西斯。


 


他就这么看着我,我从来没在他那张脸上看过这种表情,真是精彩,又惊讶又惊恐,又焦灼又气愤,你急什么啊?我的笑话够多了吧?哪里差这一次啊?


 


 


这些内心戏我都没有讲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等他什么时候让路。


 


“安娜,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平淡地毫无情感起伏地告诉他:“让开。”


 


“不是、安娜,你误会了,这件事不是这样的········”


 


他好像着急着要解释什么,但我真的,我已经不想听他说任何一句话。


 


 


我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因为我直直地看着他,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紫色的漂亮的的眼睛,眼里我却久违的静如死水。真好,这种独来独往习惯孤独的感觉,终于回到我身上,重新赋予我真正刀枪不入的金身。


 


直直地看着他,然后我抬起手,把刚才整理好的一叠情书,一张一张撕得粉碎,然后在他惊异的注视下,扬手全部扔到地上,直径撞开他一边身子就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听起来悲壮极了,我脸色大概是面无表情太吓人了,走道挤着的那些飞扬跋扈的姑娘们全部都畏缩到两边,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看着我走过去。


 


 


 


搞什么啊,好像送葬一样,操他妈的,晦气死了。


 


 


我没有听他解释,所以也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他曾经一个女伴对我怀恨在心,去他包里偷来所有的信件上交。我不知道,我再也不必知道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申请调班了。


 


调去了高三备战班,也就是所谓的精英班,反正我成绩本来就还不错,进去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些精英班全部都像坐牢一样聚集在一栋楼里,有特殊的卡才能进出,就像坐大牢,而且放学比别人晚,上课上个不停,周末也补课,就好像学习机器一样,还有残忍的淘汰制。


 


我本来不是什么天才,却意外的能够在那里站稳脚跟,甚至还能稳步前进。真好,真好。


 


王耀他们偶尔回来看看我,带一点吃的给我。跟我谈谈,也还挺开心的。弗朗西斯给我发了很多很多的信息,打了很多很多电话,但我根本就不打算拿手机,不打算回电话或者信息,况且我们那栋楼还他妈的有信号屏蔽器,上课想刷微博吧,不存在的。


 


 


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而已,他多一个少一个不要紧的,没有我也罢。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过去了,对于我们来说很紧的。没想到进入高三前的那个学期尾,学校突然搞了什么成人礼,把我们这群人全部拉去操场搞什么成人仪式。


 


一听我就愣了,那岂不是很让人难堪吗?我爸妈根本就不在内地,根本不可能来的,你现在还要我爸妈牵着我的手走过全校人面前?


 


我马上就炸了,当时就冲出去给王耀打电话,没想到他也很懵逼,毕竟他的父亲和后妈根本也没空理他,而且那天是嘉龙家长会,两个家长都准备过去接受表彰的,怎么可能会跑来理他。


 


 


但是那天还是到了。我站在那里,身边站的是我的姨妈,还是我说破嘴皮才肯来的。但是王耀看来就不那么好运了,我就这么看着他,从校长发言开始到准备走过成人礼的礼台。


 


但是没有人陪他,落单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可笑,眼神里有种让人心疼的镇静和隐忍。我真的很想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但是,但是不行。


 


我不行。


 


亚瑟呢?我马上回头在嘈杂的音乐声和欢笑声中寻找亚瑟,好嘛,一看就火大,他和他的国内监护人正站在学生代表的台上,微笑着看每一个走过去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快急哭了,可是手机不在身边,又不能叫,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王耀,恭喜你成年,从今以后·····”


 


啊,已经点到他了啊······我都快放弃了,站在那里难受的要紧。


 


看着他一个人走上去,迎着身边响起的议论声,从容得让人心疼。


 


他到底多习惯一个人了啊?


 


 


 


主持的老师很为难地看着他:“你的家人·····不方便吗?可是我们这里一定需要有家人陪同才能·····”


 


鸦雀无声,王耀就在那样的气氛下,笑着摇了摇头:“那我是不是不可以走过礼台了?”


 


操他妈的,我不管了我要去了!我挣脱姨妈的手,提着裙子就要冲上去,没想到有人比我还快,突然就闪到王耀身边,大声宣布:“我是王耀的家人,我来陪他走!”


 


一片哗然,连我都下巴要掉地上去。


 


 


“呃,琼斯同学。”主持人更尴尬了:“我知道你和王耀同学关系很好,可是这种情况下,只有家人才能······”


 


“我就是他的家人。”


阿尔弗雷德认真地看着王耀,毫不犹豫地牵起他的手,王耀还挣扎了一下,也就由他去了,那一脸的无奈,我看着差点笑出声。


 


已经有人开始欢呼了,莫名其妙我觉得开心起来,也想跟风叫两把。但是亚瑟的脸色就不是那么自然了,我居然有点暗爽,可能我已经学到变态了。


 


“我会照顾他的,我就是他的家人。”阿尔弗雷德生怕新闻搞得不够大,还得对着麦克风再说一次,台下老师的脸都黑到漆漆的了,但是就是不能开口说什么。


 


然后就在我们一群人惊愕的注视中拉着王耀坚定地走上了礼台,那场面在镁光灯晃得眼睛不太看得清的情况下其实真的很像阿尔弗雷德无数次拉着失意的王耀离开的画面,如出一辙。


 


不错啊二肥,终于敢说出来了。祝你的感情开花结果吧。


 


 


 


不用说不用问,就明白就了解,这种默契和包容。让我觉得鼻头酸了起来。


 


 


 


那时候蓦地觉得,其实如果他能够陪王耀走一辈子,那我为什么不能放心把王耀交给他?如果是他,心里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有了选择了吧?


 


 


那时候我也在心里认定,那个样子一定就是他们的明天。


 


 


 


 


 


 


 


 


 


 


005


 


 


十一点的飞机,十点四十赶到机场,还好,勉强够时间的。我从一个浅浅的梦里醒来,从从前的回忆里抽身出来的时候,刚好车停在机场门口。


 


“你很累吧,上了飞机记得睡一下。”弗朗西斯从后备箱拿出行李递给我,抬起手来理了理我睡乱的头发。


 


“嗯,我知道了。”我拉着行李箱急急忙忙地要赶去检票口,噢,他妈的,我还要拿票来着。


 


 


 


“等等。”


 


弗朗西斯突然从背后抓住我的手,我回过头:“又怎么了?”


 


他突然开始支支吾吾,我迷惑起来:“快他妈的说啊,老娘赶飞机呢。”


 


 


 


这不怪他,因为每个人都会有那种第六感爆发的瞬间,有那么几秒有种强烈的预感,挥之不去,左右心绪。


 


此刻的弗朗西斯亦然,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好像她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使他感到失措,感到非要做点什么才行。


 


总觉得,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有些话现在不说出来,那就永远都不能说出来了。


 


所以他决定要摊牌了。


 


“安娜,你听我说,哥哥我有些话,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定要告诉你,因为哥哥总觉得,如果现在不告诉,就会一辈子都不能告诉你了。”


 


“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迟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真的很想让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也许追不上你给我的多,,如果你还愿意,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告诉你。”


 


“我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会改的,让你难受的地方我会补偿的,就像曾经你追在我身后一样,现在换我来追上你,你可以往前走别回头,你可以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的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还愿意,弗朗西斯愿意用整个下半生来慢慢补偿给你。”


 


 


这是什么?


 


他想复婚?


 


 


我很迷幻了,但是手机再一次响起提示音告诉我不能在这里拖沓了,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们回来再说好吗?我现在要去赶飞机了,谢谢你这么晚还送我过来,注意安全啊,拜拜。”


 


 


 


 


 


 


 


 


弗朗西斯看着他的前妻自然而然地和他告别,避开那些被他斟酌过很多的话,径直转身走向了远处。


 


大抵这就是她曾经的心情了。弗朗西斯倚在车门上,安静地看着那个影子渐渐消失不见,呆愣着直到飞机轰轰的声音升上天空。


 


 


等我到达白云机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下半夜了。很晚了,一下飞机冲进大厅,看见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刚看见我,我开心地摇了摇手:“濠镜!!”


 


 


他在车上留了一份热粥递给我:“你饿不饿?”


 


“还好,没想到还有粥喝。”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么晚来接我,麻烦你啦。”


 


“不麻烦。”王濠镜温柔地笑道:“刚做完一台手术,也挺晚的了。”


 


那岂不是很累吧?却还是开车来机场等我。


 


 


我觉得很暖,粥很暖,心也是。


 


 


 


 


 


 


其实为什么还要纠结呢,该要做出的选择,一早就已经做出了不是吗?


 


 


王濠镜听说了这件事后,沉默了一下,告诉我:“你别急,我想一下办法,我记得以前有一个病人是在那边做赌场生意的,明天我问一下他,你现在先去洗澡睡个觉吧。”


 


我没有调闹钟,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起来的时候没看见王濠镜,但是走到书房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我于是凑上前去。


 


“是的,多谢你。因为我表哥也不是很清楚这些规矩的。第一次难免会·····”


 


“是是是,多谢多谢,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赎人?”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啊······”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这算是解决了·····?


 


 


后来我才知道,高利贷那些人本来是按照原价两倍滚利的,这才滚到一千万,正好他那个病人的朋友做赌场生意,和高利贷那群人有点私底下的交情,现在做了不少人情走动,人家那边看在他朋友的份上也松了口,愿意要个六百万,就把人放回来。


 


这下子虽然还是很多钱,不过好歹卖卖房子什么的还是能······


 


 


那我住哪啊?


 


 


 


我愁眉不展,王濠镜放下了电话,向我走来:“好了,你也别太着急了,我这里刚好有点小钱,回头我跟家里借一点,差不多就够了,你跟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准备好过几天去赎人。”


 


我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啊,有钱真好。


 


 


 


 


 


 


 


 


 


 


 


大概是一周以后,这件事就解决了,我也准备回丽江去,不同的是,这次多带了一个王濠镜。


 


其实就是,他发现了我脑袋上的疤痕,一边笑的很腹黑一边递给我祛疤膏,坐下来盘问:“怎么回事啊?”


 


虽然是有点恐怖,但是初衷总是好的,知晓此事的我大学的闺蜜姜媛还苦口婆心地劝我赶紧嫁。我也没能拿她怎么样,她就是那种性格。


 


 


 


回到酒吧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知道了事情解决后纷纷表示放下心来,我当着他们的面把卡还给阿尔弗雷德:“好啦,你的钱,一分不少一分不多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不到安娜男朋友这么有钱啊。”


 


王耀在他身边笑的狡黠:“终于长大了啊,镜仔,勾我最好的朋友当女朋友了?”


 


“谢谢啊。”亚瑟和弗朗西斯莫名其妙地对王濠镜点点头,后者也从容不迫地回礼——我不是很明白他们想表达什么。


 


我们打完招呼,正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吃饭的时候,突然王濠镜开了声:“今日我来,其实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忙。”


 


我们都愣在原地。


 


我操?还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其他人也被惊呆了,难堪地彼此眼神交流。


 


王濠镜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伸手进口袋,然后在拿出一个小盒子,在众目癸癸之下,面对我单膝下跪。


 


 


 


 


 


 


 


 


 


我。


 


 


······操?


 


 


 


 


 


 


 


 


 


我呆若木鸡,其他人也差不多。


 


但是他慢慢的打开那个黑色的天鹅绒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有钱真好啊,我再一次感叹。


 


 


“今天是我和安娜,池春山认识的第五百天了。也是我爱上她的第五百天。”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漏出来。


 


“我是一个普通医生,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能给她奢华辉煌的人生。但是我愿意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餐给她吃,每天亲手照顾她的起居饮食,愿意给她最体贴地关怀。”


 


“我知道她喜欢吃又怕胖,我愿意每天下班做夜宵给她吃,然后周末陪她去跑步。”


“我愿意每年都请假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旅行。如果她不想每天早起去工作,那就辞职回家,我养着她每天睡到自然醒。”


 


 


“我给不了你很多金山银山,但是我保证,嫁给我,以后有我王濠镜一口汤喝,就有池春山十碗,保证你有肉有酒,保证你吃好穿好住好,不受一点委屈,没有一天不开心。”


 


“所以,安娜,池春山小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呢?”


 


 


 


终于啊终于,到这年纪,终于有人愿意给我一个家了,终于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走,不是我亦步亦趋在背后跟着跑。


 


 


幸福的样子,我感觉好真实。


 


 


 


 


 


 


 


 


 


我哭着点点头:“好啊,我愿意的啊。”


 


我们在欢呼中相拥。


 


 


 


 


 


 


 


掌声响起,灯光正好。


 


 


 


故事正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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