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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酷刑:他与落雪一道寂静消弭

羽馥:

伪文艺评论文体。


微短篇。


文章作者:理查·克林奇 《预言家日报》特约文艺评论员


 


“他站在海拔一千五百米的山腰上:脚下堆砌着碎石块与泥泞的积雪,身后冷风停止。这一刻让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故乡已经死去。那是一种经永恒而毫无保留地破坏后所迎来的自我毁灭。”


——中篇小说《富士山》德拉科·马尔福


 


 


“我爸可能会是个混蛋,但是我尊敬并爱他,不过这并不能妨碍他是一个混蛋的这种假设。”


 


斯科皮·马尔福在15年前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是这样陈述他对于自己父亲的一些看法的。那时的斯科皮在面对媒体强大攻势之下的态度与如今的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并不统一,当然,我们更无法确定在面对记者采访时的斯科皮是否是真的这样认为的。毕竟,这样的评价也许在马尔福家人的眼中并未构成太多的指控或者责怪,而对比起他的祖父与父亲之间的关系来说,这甚至要称得上宽宏大量了。


 


人们并不能太理解半个多世纪前传统的纯血家庭对于儿童的教育方式以及亲属之间情感维系的理论,然而假如你在这个季节走进德比郡切斯菲尔德马尔福庄园西翼建筑的一角:就在二楼转角处的第三个房间,通过庄园维护工作人员的解释,这里曾经被用来当做卢修斯·马尔福(德拉科的父亲)的书房。你便会明白,父亲这个角色之于马尔福家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试图让自己成为这里的国王,坐在由天鹅绒软垫与亚里士多德式的分权制所构成的王座里,笑容可掬,用‘不’表达爱意。”


——《塔中眼》德拉科·马尔福


 


2003年,在维尔辛茨青年战争改教所度过了四年时光之后,重获阳光的德拉科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塔中眼》,并在由伦敦的好望角出版社整理出版之后移居日本札幌(中途他曾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短暂定居了三个月,期间完成了作品《叶卡捷琳娜》)。与后来广受评议的《圣赫勒拿的囚徒》和《富士山》不同,《塔中眼》并未显示出太多那种专属于德拉科·马尔福式的苍郁暴烈的写作风格。我们通过这部作品中所囊括的文章们所能够窥见的,是一位在战火中被迫迅速脱离幼稚与幻想的羸弱青年,他在寻求自杀的过程里却找不见自己的魔杖,只得采用笔纸来缓冲矛盾分裂。


 


他既愤怒又悲伤,跟那时大部分来自于传统纯血家族的年轻人一样。


 


但除了写作之外,他别无选择。


 


“我是个懦夫。”德拉科曾经在45年前接受过媒体的相应采访(也是唯一的一次),“但是不当懦夫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是我在这个社会里应该扮演的一个角色,就像是我的父亲。”


 


父与子的关系评述一直是德拉科作品之中最为隐晦但也是很有解读意义的一点。一如《塔中眼》的第四章小说《提琴》里的那位犯下多重谋杀案的音乐家庭老师,《圣赫勒拿的囚徒》中的拿破仑以及《富士山》的主角犬井稔与花岩归一郎之间的模糊情感。德拉科似乎在有意塑造着一个有关于自己对家庭以及社会环境中父权角色同一性的讨论:他笔下的男人们都是沉默的,固执的,甚至有些疯狂,有着可怕且扭曲的占有欲。他让他们拥有一切,却在最后无情地剥夺掉所有被读者们认定的美好假象,这实则可被视为德拉科在文学世界里为自身所创造的暴君形象,源源不断不由分说地制造着血腥的悲剧,旨在屠戮并破坏人民想象里的乌托邦。他充当着混球一样的文人角色,将其自我毁灭的倾向不假思索地施加于他的受害者们,可这批人却一个比一个地更加推崇着这种充满了毒性描述的虐待狂情怀,如同传染病一样,一旦读过,便再也无法脱身。他的文字里裹挟着风暴,让无尽的灾难摧毁一切,可就算如此苍郁暴烈,他却又在故事加入着一些严肃的幽默论调,采用着独特的戏仿处理方式,解构情感关系之中的权力与性。既是在讽刺父权角色在某一意识形态下的专制与独裁,又在同一时间反思着自身。


 


“我对此毫不羞愧,我的父亲是我的第一个谋杀幻想对象,我恨他,也爱他。我想要尽力模仿他,似乎那才是我人生的目标,因为我生来如此。”


德拉科曾经如此说道。


 


他将爱意视之为双向性的谋杀。而这一点,足以将他本人同战后温和的疗伤文学流派彻底地区分开。


 


但却也确立了他无与伦比的反战激进文学(即雪山文学流派)教皇地位。


 


 


‘雪崩时,每一片雪花都有责任。’


 


 


2013年夏季,已在日本足足定居了有十年的德拉科·马尔福受英国魔法协会邀请返回故土从事文学理论研究,并在其母校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担任麻瓜文化探析课的教授一职,主授方向为东北亚历史学习。


 


他在故乡英国度过了自己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期间完成了3部短篇小说集,1部长篇。


 


小说《深雪》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一部长篇小说。


 


“爱情的秘密确实在灵魂中成长,然而肉体却是那载道的书籍。”*


——《深雪》德拉科·马尔福


 


法国布巴斯顿的女性文学研究教授阿芒迪娜·尤利尔曾经评价道,这最后的深雪是德拉科用整整的45万字为爱人所书写的一封绵长的情书。


 


书中以遥远的梅林时代开始计算,他在用生命去成就疯狂。


 


 


他是英雄的情人。


 


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


 


 


我不太清楚那时的德拉科在学生与同事的眼中是怎样的一种形象,毕竟如今能够找到的资料有限,而我也更愿意相信从真实的历史事件中所提到的线索,并非像如今在各色衍生物之中被夸大或者忽视了的细枝末节。


 


大多数文学分析专家认为他与‘救世主’哈利·波特之间的情感更倾向于一种理想性质的柏拉图,比如双方一直在通信却从未共居过的事实,或者说那些在书中描写得隐晦而不可追寻的狂热倾慕,更不要提双方都已婚配的背景(哈利·波特在2012年与金妮·韦斯莱分居,而到2030年德拉科去世时,波特也未同韦斯莱女士提出正式离婚。)毕竟无论是波特还是马尔福,他们都非常地重视家庭,背叛与出轨并非是一个良好的形容词。这个论据可能是站得住脚的。然而在我看来,从德拉科本人反战反旧日传统的这一角度出发,他实则是相当厌恶于将家庭角色禁锢在一个刻板的文化印象当中,比如一个家庭必须要由强势的父亲与忠诚的母亲来组成,相爱就一定需要婚姻联系等等,而在他的作品中也无数次地提到过有关于对社会文化的重新解读:比如在家庭生活里的性别角色定位。他向传统里的糟粕发出了挑战并颠覆了旧日的构建,因此我们不能说他们两者在未构成婚姻的条件之下,不能够建立类似于家庭的基础关系。夫妻之说源于法律和宗教,而爱人不是。


 


哈利·波特对德拉科·马尔福的影响是巨大的,绝不容忽视的。这点尤其反映到了德拉科后期作品的表现力上:虽然那些狂暴而且阴郁的特质仍然存在(德拉科式笔触),但是有些新的东西则出现在了他的字里行间。仿佛笼罩着云雨雾霭的冷酷雪山开始迎合季节的变迁,锋利与尖锐逐渐隐于水面之下,包含着针叶林的生机,愈加沉稳内敛。


 


可以说,在德拉科去世前的五年时间里,那是他最终的黄金时期。


 


怎样去评价这样的一名作家呢?在我写的时候,我始终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但就如我在标题中所给出的暗示一样,这位作家,这名巫师,享受时光酷刑,期待自我毁灭,却依旧完整如初。


 


那便是落雪的初衷。


 


于寂静里消弭,染白大地。


 


 


“我从来不过多地谈论爱,即使我能够去爱。”


——《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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